向陽.觸動心靈-園藝治療師
姊姊是在美國取得執照回到台灣的專業園藝治療師,妹妹是台灣本土特教老師。兩姊妹一起在台灣將園藝治療在地化,讓園藝治療成為台灣更多「人與植物」的橋樑。園藝治療師喜歡人也喜歡植物,除了具有植物的專業知識,對於治療、諮商也相當專業。
精神障礙族群〈如精神分裂、過動症、腦性麻痺等〉、受刑者或是特殊族群在一般的正統治療之外,也會接受園藝治療師的輔助治療。園藝治療師促進病患與植物之間的互動,嘗試讓病患愛上植物,而植物為患者帶出回憶、帶出聯想,成為感情、心靈的寄託與歸宿,最後改善患者的行為。現在,姊妹倆在台灣成立的園藝治療協會提供了一系列的認證課程,修畢這些課程與達到實習時數就可以取得國內證照,成為園藝治療師。
在華人世界,因為我們的保守與價值觀,「談話治療」是有難度的,不是每個人都願意或是有能力對心理諮商師傾訴,而「園藝治療」是榮格表達性治療的其中一個種類,以園藝作為心理治療溝通的介質,注重園藝帶給患者的五感刺激。但園藝治療不能取代正統醫療,只能作為輔助。園藝治療師會教導患者栽種植物,照顧並呵護它,與植物互動甚至自己採集食用,試著讓感官受到不一樣的刺激,使園藝帶給患者更強韌的生命力,並促成患者行為與心理的改變。
這位園藝治療師在自己年近五十歲時,回首自己三十多年的特教老師生涯,覺得自己已經「夠了」,一路上收穫很豐富,但老師不喜歡這種enough的感覺,心裡總有些聲音告訴自己應該在退休後做點不一樣的事。於是他在退休前便積極的去聽各種演講,著手規劃退休生涯。
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時候,在美國修得專業園藝治療證照的姐姐回到了台灣,赫然發現她對台灣的植物非常不熟悉。不同於音樂治療,同一個樂器的治療效果不會隨著國家的不同有改變,但植物是具有地域性的,例如薰衣草、香草在台灣種不起來,怎麼能用讓生命力薄弱的植物來幫助患者呢?姊姊便找了老師一同踏入園藝治療的領域,也剛好老師的特教與諮商背景正是園藝治療主要幫助的對象之一。原本只是做好玩的,殊不知姊姊與老師分別成為了全台灣第一與第二位園藝治療師,更沒想到規模越做越大,兩位一起攜手創建了台灣園藝輔助治療協會(THTA),在象山還有一個農場,作為客戶治療的場域。
老師平常會前往學校帶特殊兒童一起做校園菜圃、去醫院為精神障礙者做園藝治療,其餘時間就是在THTA協會培訓更多台灣的園藝治療師。這些園藝治療的案子都是透過協會,每個案子以鐘點計費,一個小時一千六百元台幣左右,每堂課最少兩個小時。月薪最少六萬元,但老師認為收穫最大的還是心靈的富足感。
記得有一次,老師前往台北監獄為七十位家暴罪犯進行園藝治療課程。課前老師真的很緊張,由於這些需要幫助的人是她從未接觸過的,再加上監獄有許多東西不能攜帶,例如剪刀與布,連盆栽也只能帶三吋大的,因此老師在準備教案時花了特別多的心思,主要是教導受刑人花的語言,用花的語言代替拳頭來表達情緒。
母親節當天,老師要受刑人打電話給母親表達感謝,卻沒有人願意撥電話,老師便提議把老師假想為母親,為老師送上自己種的盆栽。有一位受刑人竟抱著老師啜泣,我們才了悟原來受刑人也是需要愛的,而這種「被需要」的情況,就是老師成就感的來源。
老師也曾經為失智長輩進行治療,有次老師以薄荷作為授課題材,請失智長輩品嘗薄荷的香味。自老師到該醫院上課以來,有位長輩平常都不開口說話,老師請大家分享時那位長輩也總是沉默,就在嗅到薄荷香的當下,那位長輩竟唱起了兒歌,並開始滔滔不絕地分享著兒時回憶,精神奕奕絲毫沒有失智患者的氣質。老師不禁為植物的力量深受感動,植物生命力的渲染是如此深刻。
台灣的園藝治療不如歐美國家與韓國日本來得成熟,並沒有成為園藝治療師的一定標準,只有協會的認證課程。THTA提供許多工作坊,學員必須修完所有的課程,之後以園藝治療師助理的身分完成三百到六百小時的實習,一般而言五年內可以取得證照。十年下來,THTA已經成功培育了十五位投入服務特殊族群的園藝治療師。
國內有許多醫院都開放園藝治療師的工作缺額,也有非常多安養院已經架構好硬體設施等待園藝治療師的進駐,園藝治療已成為安養院的評鑑標準之一。現在有許多心理師、社工師加入培訓,老師衷心認為,台灣人口老化與在地老化的趨勢,以及THTA協會的努力推廣下,園藝治療在台灣勢必會有很棒的發展前景。